我为鸟儿栽樱桃
看题目这话儿有点儿像“我为祖国守边防”之类的结构,但我不是开玩笑。我真种了两棵樱桃树,果子结了,所有权却似乎不属于我,想想都觉得好玩。
早就听说“樱桃好吃树难栽”,樱桃自然吃过,就想试试栽树的难度,于是托朋友从乡下弄来两棵樱桃树苗,见缝插针种在小区空地上。树苗种下去的时候也就一尺多高吧,当年就窜高了一倍以上,以后年年长高,五六年功夫树冠高度已经超过一层楼,就像两把撑开的绿色大伞,郁郁葱葱,亭亭如盖。让人更高兴的是,两颗樱桃去年开花挂果,只是果子后来不明不白没了,我估计是小区里孩子早早摘去尝鲜,也就没太留意。
今年过了年的春寒料峭中,本来绿化不错的小区尚处在万木萧疏之际,我的两棵樱桃树似乎在一觉醒来骤然爆开满树繁花,纯白中隐含了淡淡的粉红,远看恰像一片巨大云儿从地上升了起来虚悬在半空,而这个时候人们正在到处追逐樱花呢,我的樱桃花并不缺樱花的神韵。没请教植物学家,樱花跟樱桃花是不是近亲,我似乎也不太愿意它们有联系,我觉得樱桃与人们天然亲近,而樱花是由外国引进的。
据说樱花开得热烈谢得也迅疾,樱桃花则在枝头热热闹闹盛开许多天,花的颜色当然也会越来越浅,却是在浅的过程中被嫩绿浸润,就像一张质感上佳的宣纸,渐渐让绿色洇染了,其实是樱桃嫩叶慢慢掩盖了花瓣。抬头看时,发现花蒂处结出了细细的绿色果儿,几乎每一枝杈处都被一粒粒翡翠样的果子占满了。
这得结多少樱桃呀!于是心理就有了酸酸甜甜的憧憬。
此后日子若有了空闲,我就会到树下转转,看着小果儿不知不觉间由碧绿渐渐变成明丽的*色,极是娇艳,仿佛用手一触碰,就会有酸甜的果汁顺着手指流淌出来,多看一眼也会觉得嘴颊生津。
这满树的小樱桃,让我似乎看见了一盘盘鲜红的樱桃摆在眼前,到那时,我甚至想到了不能独享,自然要给全单元的邻居每家送一盘,分享一下自己家门口的甜蜜。
但接下来就出现了“严重事态”,尚未完全成熟的樱桃日渐减少,只有樱桃白色的果核儿挂在树上,与之相应的是,围绕樱桃树翩飞的鸟儿却越来越多:八哥、喜鹊、斑鸠等体型颇大的鸟儿经常光顾,毛色艳丽我不知其名的小鸟儿似也不甘示弱,叽叽啾啾地旁若无人啄食樱桃,只是等到人走到跟前几乎伸手就可以逮着它们了,才不情愿地飞走,待人一离开又马上飞回来,这批走了另一批接着就到……这可如何是好?儿子在一旁出主意说弄一个大罩住吧。这当然是小孩子的话,再说我也不想兴师动众搞如此大动静。他又说要么做一个稻草人穿一件红色运动服……在一切设想还没付诸实施之前,树上的樱桃已经月明星稀,需要耐着性子才能在绿叶丛里找着几个*中泛红的樱桃果子,好歹总还剩了些,若能有个一盘半碟的也不错,吃不吃倒在其次,要的就这情趣。
五一小长假,我叫上儿子从楼上搬一张方凳,预备认认真真收获劳动果实。我们两人轮流站在凳子上无比严肃认真地寻寻觅觅,终于将两棵树上的樱桃全部摘完。洁白的磁盘中,点缀了三粒*中泛红,娇艳欲滴,浑圆饱满,状若红宝石的樱桃。
这樱桃珍贵啊。
几只鸟儿飞到樱桃树上,左顾右盼,是在找它们美食吗?可惜全被我们摘完了,心理有点儿歉疚。
儿子说,这樱桃算是给鸟儿种的了。
我有所悟。如果说两棵樱桃树是给鸟儿种的,实在很合适。赞